作为设计专业的基础课程之一,设计素描的基本目的是训练学生对“形”(form,兼指形体、形态、形式)的观察和表现能力,促进他们对造型因素和视觉语言的掌握和运用。跟基础素描(或传统素描)不同,设计素描不是要借助解剖、透视、明暗等造型手法对客观物象进行准确的再现,营造出逼真的幻觉效果,而是要综合利用各种造型因素创造出新的视觉形态。尽管设计素描不排斥具象,但其目的不在于具象表现。毋宁说,设计素描是以一种抽象的方式,也即从纯形式的角度来理解具象语言的。
这意味着,在设计素描的教学中,一个重要环节是改变学生的思维方式,帮助他们实现从具象到抽象、从再现到表现、从模仿到创造的思维转变。不过,这种思维方式转变的困难在于,设计素描这一课程名称中还拖着“素描”这根传统艺术的“尾巴”。换句话说,设计素描不像平面构成、立体构成那样直接从点、线、面等抽象的造型元素出发来进行视觉形式的训练,而是包含着具象写生的内容,这就使学生难以摆脱传统素描观念的束缚,由被动的物象再现转换到主动的视觉形态创造上来。
正是对这种思维方式的转换来说,现当代艺术思潮可以为设计素描的教学提供有益的借鉴。这里所说的现当代艺术思潮,既包括20世纪初期以来的现代主义艺术流派,也包括目前正在流行的当代艺术。尽管一般意义上的设计属于实用艺术,跟现当代艺术这种“纯艺术”有一些距离,但不能否认的是,作为一门现代学科,设计跟现代主义艺术之间存在着同源同根的关系。早期的一些现代主义艺术家,如克利和康定斯基,曾经是包豪斯的教师,而设计专业的基础课程就是由包豪斯奠定的。即使在现代主义式微之后,设计和艺术也依然处在大致相同的社会环境和审美氛围之中,因而在审美观念上颇有相通之处。
尽管现当代艺术因其内容,也即在社会、政治或审美上关怀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面貌,但它们对“形”的处理还是体现出一些大致相同的倾向。这些倾向可以归纳为三个方面:一是理性的倾向,侧重于将物体简化、分解为基本的几何形,再加以组合,构成平面性的图形,如立体派和蒙德里安。二是表现的倾向,侧重于对客观对象进行简化、变形和夸张,重视材料和笔触的随机性能,如蒙克、凡·高、马蒂斯以及其他那些被归入表现主义、抽象表现主义阵营的画家。三是创意的倾向,侧重于改变事物的性质、材料、语境,或物体与环境、图形与基底之间的比例和结构关系,以取得出人意料的视觉效果,如超现实主义者。
在这三种对“形”的处理方式中,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第三种,也即创意的倾向。超现实主义者偏爱那些具有歧义的图形或形象,例如达利在其名作《永恒的记忆》一画中,把钟表画成了柔软的、面团般的质感,这就轻而易举地创造出了一种在生活中不存在、既是钟表又不是钟表的新形象。克利和米罗也画过许多跟文字相似但又不是文字的图像。他们所用的基本方法是联想和转换,也就是将一种事物当作另一种事物来描绘。这就需要摆脱惯常思维,用全新的眼光来审视熟悉的事物。
创意的倾向同样也体现在波普艺术、装置艺术以及其他的当代艺术之中。波普和装置艺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,这就是采用现成的图像或物品。艺术家在选择这些图像或物品时同样需要一种异于常人的审美眼光。当然,这里所说的“审美”不是指艺术家选取的对象具有赏心悦目的外表,而是指他们把这些对象看作另外某个物品的眼光和能力。例如安迪·沃霍尔采用玛丽莲·梦露和迈克尔·杰克逊的现成照片,却把它们加以简化,制成丝网版画,并以一种随意主观的方式涂上了艳丽的色彩。沃霍尔的目的不是要逼真地再现现实生活中的人物,而是把图像当作物品在使用,使图像脱离原型人物而自由地“嬉戏”起来。毕加索虽然没有被看作波普艺术家,但他同样具有这种独到的眼光。当他用自行车的坐垫和把手组合成一个牛头时,就雄辩地揭示出了这些普通物品所具有的审美神韵。
中国当代艺术家也继承了西方艺术家的这些创作方法。例如毛旭辉在一个系列中把椅子画成了类似于人或神龛的形象,在另一个系列中又把剪刀画成了类似于青蛙、鸟、鱼、方尖碑或人体的感觉,这就使得日常物品变成了多义性的艺术形象。毛旭辉采用一种理性、规整的方式来构图,但又通过形式处理给人以丰富的暗示和联想,因而有效地避免了几何形体的死板和呆滞。又如周春芽受德国新表现主义影响,在他所画的绿狗系列中,他不仅改变了狗的颜色,而且突出了笔触的独立地位。这些笔触同样有双重意味,它们一方面是颜料在画布上留下的饱满厚重的痕迹,另一方面也塑造出了狗的形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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